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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續劇

 從小我對老鼠就沒好感, 小時候住眷村, 大家家裡天花板上老鼠開運動會也是常有的事, 老鼠藥我小時候就看過, 可能怕我當時年紀太小被嚇到, 所以我從來不敢, 也沒看過死老鼠,.  就連長大後有一次家裡用黏鼠板黏到一隻老鼠, 我都繞道而行, 堅持等我哥下班回來拿去丟掉.  有人會喜歡養天竺鼠之類的寵物, 我也是覺得完全不能接受. 上次和米先生的戰爭, 已經算是我和老鼠之間最近距離接觸…. 

 自從上次米先生在隔板中被發現之後, 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忘了這回事.  重返工作崗位的行政經理也在發現她辦公室靠牆的整排木櫃背後有很多老鼠屎之後, 斷然決定把所有的個人垃圾桶都收掉, 唯二留下的公用垃圾桶也換成有蓋子的大垃圾桶.  我覺得這真是因噎廢食: 我有個人辦公室, 下班後也都關著門, 米先生決不可能跑進來翻我的垃圾桶, 為什麼我不能有垃圾桶?  所以我告訴助理: 不管妳去哪搞, 就是要給我搞一個垃圾桶來!  在我的堅持之下, 我當天就有一個有蓋的垃圾桶.  很多人也complain 為什麼公司不肯多花一點錢, 幫每個人都換成有蓋子的垃圾桶.  人是習慣的動物, 而習慣是可以改的.  後來有的人用小紙箱裝垃圾, 自己每天倒一次; 有人自己花錢買了可愛的有蓋子的垃圾桶.  但我始終覺得這是一個可笑的決策, 真是天才才想得出來這種方法…我個人覺得這比頭痛醫頭,腳痛醫腳更糟糕. 

 如果真的因為大家都不用垃圾桶, 老鼠就不再出現倒也就罷了, 問題是, 好戲通常都有續集的…

 今天早上, 我正在研究一封email 時, 眼角餘光中突然閃進一個熟悉的顏色, 從我的門口左邊一轉彎…居然轉進我的辦公室!!!  並且鑽進門口旁邊擺的沙發底下!!!  我反射性的看了時間, 喔, 米先生今天有點遲到…咦, 不對呀, 米先生不是投胎去了嗎?  那麼就是…

 “老鼠!!!”我回過神來, 想到老鼠今天居然跑進我的office, 嚴重踩了我的地盤, 我大叫, “Season!”助理一邊講電話一邊轉過來看我.  “趕快叫打掃的阿姐來, 有老鼠跑進我辦公室了!” 

 我怕老鼠趁我不注意往我這裡跑來, 所以我站起來監視牠的行蹤.  看不到, 一定是躲在沙發底下.  我迅速思考: 米先生已經不在好幾個月了, 所以今天這個米先生不是米老婆就是米小子…米孫子也有可能喔… 這個米小子可能是才剛行動, 就被前面有人的動靜給嚇到才會第一時間轉到我office進來.  我真是討厭我辦公室的位置… 偏偏沙發的位置就在門口的旁邊, 我的逃生路線完全被米小子的掌控範圍堵住, 我下意識就想到”英雄本色”和 “無間道”兩部警匪片中, 歹徒和警察對峙互相開火的場面…. 

 打掃的阿姐拿著掃把來了. “朔是由老噓? 宰拿裡?”  “在沙發底下啦.”  阿姐上次神情自若, 空手找老噓的膽識讓我對她崇拜得很. 

 阿姐先搬開門邊第一張沙發, “每由啊.”不過底下有一些果皮之類的垃圾, 我沒戴眼鏡看不清楚, 也不想看清楚. “那就是旁邊那一張, 小心喔.” 看著阿姐慢慢移開第二張沙發, 我簡直想爬到樹上躲起來, 可是office 裡沒有樹.  “也每由啊.”阿姐看看我, 她八成心裡在想, 這個羅小姐被上次米先生嚇成驚弓之鳥了. 

 “沒可能!!!”我不相信.  “我明明看見老鼠跑進來, 而且沒有看到牠出去.”

 阿姐沒說話, 把果皮垃圾先掃出去.  我遠遠(也只有不到一公尺的距離) 端詳著這兩張沙發, 想不透米小子跑哪去了.  這沙發現在被移到辦公室中間, 不靠牆, 阿姐剛才也四週巡視過了, 沒有米小子躲在沙發上的蹤跡. 

 “那麼…” 我發揮偵探柯南+福爾摩斯的精神, 慢慢蹲下來到沙發椅的高度, 戴上我的眼鏡, 低下頭來往沙發下方不到五公分的空隙看去…看不到, 空隙太小了, 沙發又是黑色的, 基本上根本是看不出啥子眉目.  阿姐又回來了. 

 “阿姐, 會不會老噓在沙發底下被你挪來挪去, 所以牠其實一直在沙發底下跟著被挪來挪去跑不出來?” 我一邊研究沙發, 一邊跟阿姐商量著. “咦, 沙發從前面看應該左右各一隻腳, 為什麼中間看起來黑黑的?  好像有第三隻腳?”  沒想到阿姐這個女中豪傑, 行動比說話快, 我還蹲在沙發前面咧, 她話也沒說, 已經繞到沙發後面, 一把把椅背往下按, 把沙發椅底下朝著我翻過來.  我嚇了一跳, 好在反應也不慢, 我馬上跳上早已經清好的桌子一角, 把腳縮起來… 好險沒有老鼠被彈出來, 否則我可能會把阿姐記個大過…也不事先通知要翻沙發…哇咧.#$%^&*(())

 我都忘了沙發底下是有木頭和木板隔間的方格的, 我看了看, 還是沒看到什麼. “由每由?” 阿姐在找掃把.  “每由, 可是沒可能人間蒸發呀…”  我很努力遠遠看著. 

 眼光一閃, 好像又看到熟悉的顏色, “好像有耶.”我又緊張又興奮, “好像看到一個黑黑的影子… 啊~~~~~, 看到了, 老鼠~~~~~在那裡在那裡~~~.” 老鼠從木板後掉到方格上, 左竄右躲, 阿姐拿著掃把即時趕到, 很努力的在擋老鼠, 基本上就是用戳的.  我已經是坐在桌子上, 只差沒站上去, 就怕老鼠往我這裡逃竄.  我的視線被阿姐擋住了, 但是我可以看到阿姐把老鼠逼到往門外逃去, Season 也站起來了準備逃命.   可是阿姐很厲害, 招招往要害去, 最後拍了三下, 阿姐看看我, “好, 搭死瞭.” 

 我坐在桌子上, 緊繃的情緒慢慢緩和下來, Season 和 Spring 看著我的糗樣笑了出來, 我突然發現我的手有一點點在抖….老大在隔壁辦公室大喊, “怎麼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我想喊回去卻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一邊笑一邊因為情緒鬆懈而掉了眼淚. 

 這輩子第一次因為一隻老鼠而像演電視劇一樣爬到桌子上避難, 地點是在大家對於老鼠出沒覺得理所當然的大陸, 對於老鼠猖獗有可能會傳染致死鼠疫沒有警惕意識的這些人… 我一方面佩服他們的鎮定, 一方面也慶幸台灣的衛生觀念還是比較進步. 

教父這麼經典也只有演三集…, 米家的鼠輩請不要再出現第四集了!!!